程咬金顺着绳子,向下滑落着,越往下,他越觉着身上冷,好半天才到了底。一看四外黑洞洞,什么也看不又见,伸手往四下里摸,净是大冰块。拿着斧子索着往前走,越走越暖和。走来走去,忽然见前边有透亮的地方,他就奔那里去了。到了近前一看,是个半月门,进了门里往四处一看,豁然开朗;好大的一座花园子!四下里雾气沼沼,可也看得清楚。他记准了地方,硬着头皮往前走。一边走,一边看,只见四面山峦环绕,松柏成行,遍地是奇花异草,珍禽异兽。走着走着,面前显出一条长河,靠河岸,柳丝低垂,还长着一片荷花。大朵的荷花红白相间,开得十分茂盛。荷叶丛中,还结了不少的莲蓬。老程说:“嘿,这莲蓬好大个!我先来个尝尝。”他记斧子杵到河里,平着斧头,用斧刃一割莲蓬梗,莲蓬正掉在斧头上。他把斧子撤回来,拿起莲蓬,掰开就吃。这莲蓬又鲜又嫩,吃到嘴里满口清香。
程咬金心道:莲蓬真是好,就是缺点酒。早知道,我带点酒来。连割了好几个,不停的吃,等吃完了,他就顺着河边走。走着走着前边有一座汉白玉修建的九曲石桥。忽然见桥的那头蹿上一个人来。一看来人的长像,可把他给吓坏了!就见他身高顶丈,翠发红须,面似蓝靛,眼似铜铃,牙似利刃。明腿站着,右腿悬着,是个金鸡独立的架势。右手举着一只五花棒,棒分青、黄、赤、白、黑五色。用明手指着老程。也不说话,横眉怒目冲他亮像。程咬金一瞧,大叫道:“哈哈,大老妖出来了!”抡着斧子,冲着这人平着就砍来了,吼了声:“小子!你着大斧吧!”就见这人长身一跃就跑。
程咬金见来人跑了,赶忙追下桥去,追来追去,老差着十几丈远,就是追不上。正往前追着哪,就见面前有座松林。那人跑进松林里,程咬金也跟着追进松林。进去一看,人没有了,在林子里面显出一座宏大的庙宇。
庙前列着三座山门,中间的大门虚掩着。程咬金来到山门前,就见门上这两个兽头嘴里含着的铜环子,还在忽悠忽悠直晃。用大斧一推山门,就听吱喽喽一响,山门大开。迈步走进,来到院里一看,非常大的一座大殿!九层汉白玉的石台阶。大殿旁边,修着钟鼓二楼。上了台阶,到了门前,用斧一推,吱喽一声,门分明右。老程迈门坎进来往上一看,看见供桌上面站立一人,也是举着五花棒,瞪着眼,和刚才那个一样。怒道:“好哇!你跑这儿装神仙来了!”程腰金怎么说他是神仙呢?因为供桌上摆着有香炉、蜡台,还供着五盘大苹果。老程一生气,拿斧子一划拉,连五供、蜡扦、香炉全给扫了下来,洒了一地。
程腰金长身跳上桌子,用斧子一砍这个站像,唏里哗啦一声响,原来是个泥做的。神像一倒,泥土四下飞扬。一捂脸下了供桌,出了大殿又往后走,转过大殿就是后殿,进去一看,迎门有张桌子,上头摆着一把酒壶,有个碟子,里边盛着七个鲜红枣。见桌上有壶酒,嘴对着嘴这么一嘬,壶里还真是酒。喝了一口,就着鲜枣。吃完喝完,他又往后边走,走到后院,迎面是一座七层宝塔,玲珑透剔。摸进塔去,就见在第一层里,摆着一张长案,案上放着四个大托盘,一个盘里搁着一顶冲天冠,一个盘里叠着一件赭黄袍,一个盘里放着一根八宝珠玉带,一个盘里有一双无忧履。
程腰金一看后,心道:这不是做皇上的那一套吗?怎么在这儿摆着!又一想,反正没人,先穿上试试。放下手中大斧,把头上的扎巾去掉,将冲天冠戴上;再把龙袍也穿上。一看这件袍,是黄云缎的,上绣九条蓝龙。心道:有点意思!把八宝玉带盘在腰上;把他的靴子脱了,穿上这双无忧履。
程咬金穿上这套衣冠,摇来摆去走了几步,很是神气!心中十分高兴,忽然又一想:哎呀!佛像让我给拆了,酒和枣让我给吃了,这套衣冠让我给穿上了,也不知这是和尚庙呀,还是老道庙?要是叫本主看见了,能够答应我吗?干脆,我赶紧跑吧!他想到这儿,拿起了大斧,跑出了宝塔,出了庙的后门,又走下来了。正往前走,听那边有吹笛的声音。老程一看,就见那边山坡上走来一头黄牛,牛背上骑着一个童子。
看这童子,也不过十三、四岁,青丝发,梳着两个抓髻。面似桃花,眉清目秀,身穿一身蓝绸子的裤袄,足下一双鱼鳞靸鞋。这童子是横骑着牛背,手里拿着横笛,次出来的悦耳动听。借着山音,吱溜吱溜回音缭绕。看样子,这童子十分逍遥自在。老程心道:嘿!真有个乐子!就是画也画不了这么好看,我这眼福不浅!这牛下了山坡,慢慢走到老程的面前,这才站住。
这童子一瞧老程,就说:“咳!我说蓝脸的,你是干什么的?这是你来的地方吗?”
程咬金一听这童子说话口气甚大,就火了,对着童子道:“啊!这是人来的地方,就许我来!”
“你来就不成!快给我走,不然叫牛吃了你!”
“嘿!就你这牛?它敢!”老程越说越有气,将大斧子一抡,奔牛头平着砍来了。就瞧这童子一抖缰绳,由牛嘴里叶出一个白玉牌子来。
程咬金不知是怎么回事,忙过来拾起这个牌子,见上头有一行红字。他不认字,也不知牌上写的是什么。心说:这地穴时头的事都怪,不管是什么,我全给它拿了走,说着把这牌子也揣在怀中。他这儿正看牌子,这童子和牛已然走远了。程咬金赶紧追上去,想问问这牌子是怎么回事。三绕两绕,忽然这童子和牛不见了;
程咬金心道转悠的时间不短了,就原路返回吧!他找到了来时的那个月亮门,夹起斧子,摸着黑,又回到了深井底。这里冷得要命,他急忙挥动绳子,让上面人知道他要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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