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里又是一阵沉寂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,他们被遗弃在空无一人的荒野上,孤独地就像是风中的浮萍,除了轰隆的雷鸣,再也找不到有声响的东西。
欧阳伊冰躺在车座上,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漆的难受,她一只手抚在车窗上,缓缓往下滑着。
狂暴的大雨像是上帝执掌着神鞭在鞭挞着大地,天地在雷鸣声中,忽明忽暗。映照在欧阳伊冰无喜无悲的脸上。
“呃,洛景枫。”欧阳伊冰难得用一种温柔的语调和他说话,但也是十分无力。
洛景枫回过头,看着欧阳伊冰无力的样子,眉头紧锁起来,有些担心。
欧阳伊冰怔然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喊完洛景枫的名字后,便又沉默起来,也不再看洛景枫一眼。洛景枫看了看她在车窗上滑动的手指,想让她安静一会儿,就把头扭了回去。
又过了一会儿,欧阳伊冰的声音杳杳响了起来:“你说,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,是对还是……错呢?”
洛景枫瞥了她一眼,把手背在脖子后面,两只脚耷拉在方向盘上,动了动身子,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躺好,慵懒地说:“这个我怎么知道,等我什么时候遇到这种事再给你答案吧。而且……”洛景枫又装作不经意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:“你没事吧,看起来不太正常的样子。”但脸上的担忧之色还是透露得淋漓尽致。
欧阳伊冰在车窗上哈了口气,用手指在车窗上画了两个笑脸:“两年前,我第一次见到他也是在这个天气呢。”欧阳伊冰傻笑着说,但眼泪就这样无声的流了下来。
洛景枫知道欧阳伊冰说的那个他是谁,但他只是抬起头看向外面漆黑一片的天际和磅礴的大雨,难得地没有接欧阳伊冰的话。
欧阳伊冰并不介意他的沉默,她只是突然间心情非常不好,或许是这天气,或许是这人。
有很多很多事情积压在她的心底,她嘴里不说,心里却无时无刻地不在抽痛着。她总是装作很坚强,很无畏的样子,但是她比谁都清楚,比谁都明白,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女孩。总是需要一个比她更坚强的肩膀来借她枕一下,让她能够安心地睡一会儿,向他讲讲那些别人不知道的欧阳伊冰。
可惜,一直都没有这样的人,至少,这个时候的洛景枫还不够那个资格。可她就是有一种忍不住像向他述说的冲动,或许是憋太久了吧。她这么自嘲地笑笑自己。
于是她在笑脸旁边,很认真很认真地写下了那个人的名字:“习宁诚。”
一边写一边自说自话地说道:“他就像是风雨中的松树一样,始终挺拔地立在那里,谁都不能动摇他。真是一个绝情的男子。”
欧阳伊冰又自嘲地笑笑:“可是,这样的他,怎么会让我这么沉迷,如此不顾一切地喜欢了他这么多年?我有想过原因,是我疯了吗?还是我中了他的毒,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用来迷他!想他!念他!”她的目光迷茫起来:“为什么呢?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呢?”
欧阳伊冰没指望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,她只是随口说说罢了,但还是有些愤怒,像在发泄,又好似在咆哮呼喊,但却显得那样凄凉:“99次啊!我真是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勇气了,被拒绝了这么多次,早该死心了吧,欧阳伊冰!”欧阳伊冰在发泄着,在述说着压抑在心里多年的痛苦,可每次的拒绝,没有让她有放弃的意思,反而让她越陷越深。“可是我做不到。我看到他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说话就会心痛,看到他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谈笑就会愤怒。可是我不愿意说。呵呵呵,多可笑。”欧阳伊冰所承受的痛苦很多,常人无法想象,他们只看到了欧阳伊冰看习宁诚时幸福的表情,只看到了追习宁诚的痴迷表情,只看到了被拒绝时的落魄表情,可看到她被拒绝后一个人默默抽泣时的场景却只有一个人知道,就是凌雨馨。
洛景枫一直在沉默,听到这里,才从喉咙眼里憋出一句话,只有五个字:“你们不合适。”
“恩。我们不合适,我早就看出来了。”欧阳伊冰的声音越来越小,也越来越哀伤:“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,果然是一种错误么!”
“我想通了。”洛景枫收回抱着脖子手,放在胸前,他说道:“爱上一个人并不是错误,哪怕你爱上的是一个不爱你的男人,爱情这种东西,从没有对错之分,而你错就错在……”洛景枫顿了一下才说道:“错就错在,你爱上了一个没有感情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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