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觉得我倒了大霉了,我流血了,每当我看见叔叔的媳妇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时候,我可真想上去站到她面前朝她狠狠地问上一句:
“你!为啥子要用刀磕我脑壳?啊?!”
我要插着腰杆,昂起头,像个大人物似的把她拦着。
“你你你!还翻天了哈?!”
叔叔的媳妇一定会被我的样子着实吓着,想不到我竟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胆敢向她兴师问罪。
“老子就是要弄你,啷个嘛!”
那好,如果她那样子回答我,那么我一定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的,如果她有事离开厨房的时候,我会悄悄地在她的稀饭里吐口唾沫,或者在柴草堆里给她寻点儿灰灰,倒进她碗里,搅拌搅拌,让她毫无察觉。
后来有那么几次机会,叔叔的媳妇甩着她那个大臀、部,一翘一翘地离开厨房去别的地方时,我就从灶膛前立马站起来,忐忑地走到她放在案板上的饭碗前,我踌躇着,看见她没再什么响动,我想她一定走远了,于是,我就一撮嘴,决定朝她的稀饭里啐一口,可是,每当我那样子就要得手的时候,我就决定再也不那样干了,就像曾经我想收拾她女儿那样,我再一次败给了自己。
当我打消阴谋算计叔叔的媳妇的念头后,我便决定走一条光明的途径,去理直气壮地把她告上一通。
“婶婶,我的脑壳上有个洞。”
我决定那时一定要把事态说严重点儿,我要狠狠地告上、她一状。
“洞?啥子洞哦?我看看。”
想像着婶婶爱意绵绵的样子扒开我的发丛时,我便觉得我胜利了,最好那当儿她媳妇正好朝我们走来,很明显的就看见了婶婶对我的呵护,那样,她一定会被婶婶数落上一顿的。
“婶婶,我的脑壳上有……”
有一次,磨蹭着我终于抓住了机会,可是,当我还未把话说完时,婶婶扛着锄头跨出堂屋的门槛,回过头来朝我莫名的看了看:
“脑壳,你脑壳啷个了?”
哎!看见她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,一点儿也没心疼我的意思,于是,我便决定把话咽下了。
那么,最后只剩下叔叔了,可是他是个大忙人,每天除了在村小教书外,在家时似乎也忙着的,他常常在堂屋的饭桌上铺开一张很大的白纸,拿着颜料笔在上面作画,他画的都是一些猪啊,狗啊、还有稻谷,农家小院之类的画作,每当我看见他那样子埋头在纸上忙碌着的认真样子,我就觉得我再也无法走上去打扰他了。
叔叔的媳妇让我越来越没好果子吃了,我没有保护人,我想倾诉的对象也没有,她常常趁家里没人的时候,土豆也不削一个来吃,让我吃盐巴、猪油泡稀饭。我恨着她,可是又毫无办法,于是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变着方儿的折磨我,给我分派的活计越来越多,不是带孩子就是宰猪草,扫地坝,去外面割草回来倒进沼气池里,总之,把我累得够呛,让我没有消停的时候。
那些暗夜里当我默默地站在猪圈外面的石台边,就着月亮的清辉宰猪草时,那时的我是多么地羡慕叔叔他们啊!
隔着地坝,我常常听见从堂屋的大门里飘荡出叔叔一家子欢快的笑声,他们显得是那样的其乐融融,两个小姐姐不时地撒着娇,摆谈着她们学校的稀奇事,在婶婶的爱意绵绵的言语里,我那颗受伤的小小心灵一次次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,我不知道自己那会儿是不是出于嫉妒什么的,总之,那时的我仿佛一下变得连菜刀也提不起来了,噙着泪水,我只能咬紧牙关,强打起精神,把那刀刃再一次切向那些猪草。
婶婶他们切猪草通常都显得很快速,只见那刀刃不住地咔嚓咔嚓地响着落到猪草上,左手很有节奏的压着猪草朝后飞快地移动着,不然的话,手指就会被切到了。有一次夜里,我就不小心将左手的手皮切了一片下来,顿时,血就汩汩地冒了出来,我抿着伤口,抬头默默地望向月亮,看见它幽静地挂在夜里,堂屋里的灯光投射到地坝里,形成一片光晕来,我知道门开着,又传来了小姐姐与婶婶撒着娇的抬杠声,还有叔叔的孙女不时地咿咿呀呀大的稚嫩的叫声,我孤零零地站在暗影里,身后的猪圈里,不时地传来猪仔们的打闹声,那时的我就想,就连那些猪也是快乐的啊!
渐渐的,堂屋里变得安静起来,婶婶穿过地坝,走上来:
“小雨,走。”
哎!我知道自己又有新的活计了,可我,真的很累啊!我只想快点儿把手里的猪草宰完,然后好早点洗脚上、床睡觉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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